《金都》:谁是我的白马王子?

《金都》:谁是我的白马王子?

“谁是杨树伟?”

莉芳和 Edward 相识七年,两人论及婚嫁,莉芳忆起十年前,她曾经跟一名大陆人杨树伟假结婚,对方想要一张香港身份证,莉芳需要一笔钱应急。十年过去,两人从未办过离婚手续。Edward 不清楚女友这段往事,莉芳急著想找到多年没有联络的树伟,办理离婚手续……

黄绮琳导演的《金都》很有意思啊。

一,香港金都商场座落于香港九龙旺角弥敦道和鸦兰街交界,以贩售廉价婚纱礼服租借、金器珠宝、婚礼化妆服务闻名。我没去过金都商场,看电影时倒觉得有那么点台北狮子林大楼的味道。

二,《金都》的莉芳为了钱,树伟为了身份证,两人在十年前签下一纸结婚证书。十年来未曾联络过对方,直到莉芳准备结婚,才突然想起这桩往事。法律认定莉芳和树伟的婚姻具有效力,但两人从未有过婚姻生活,若以世俗眼光来看,他们的婚姻生活并不真实。

只是世俗的看法敌不过法律的认定,莉芳必须和树伟离婚,她和 Edward 才能结婚。莉芳即便已经跟 Edward 在一起七年时间,少了法律的认证,他们永远只能是同居人身份,无法成为真正的夫妻。看著莉芳、树伟和 Edward 的三角关系,不禁想起台湾和中国的处境,没有好好办理离婚(实质独立),国际(法律)自然会认定台湾和中国仍是一个共同体,即便彼此的生活模式与思维如此地大不相同。

《金都》:谁是我的白马王子?

三,“是不是我们结婚后,连养一只乌龟的自由都没有?”

结婚是大事,莉芳直到结婚成为一个真正的选项,才开始认真思索她和 Edward 的关系。《金都》用“结婚”做为引子,挖掘爱情里的虚实。如果没有杨树伟,我觉得莉芳跟 Edward 会步入礼堂,水到渠成,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他们的爱情关系多了杨树伟这个变数,给了莉芳思索的空间。她是真的想跟 Edward 在一起吗?她受得了结婚后,婆婆一天到晚串门子并且掌控儿子的经济大小事,或是 Edward 上厕所不关门的臭味,或是出门办事、跟朋友聚餐,会不断收到另一半的夺命连环叩?

没有结婚前,莉芳对她和 Edward 的关系存在著“得过且过”的心态:这人没有不好,生活也很稳定。一旦论及婚嫁,多了一纸合约,好像就得用更严苛的标准去检视彼此的关系。莉芳一开始想要跟树伟办理离婚,是不想这件荒唐的往事被发现,后来莉芳没有那么急著离婚,其实是要给自己一个借口,只要离不了婚就不必真的结婚:一种怕自己被当成坏人的概念(无法真实地面对自己的选择)。

《金都》开场,莉芳在水族馆看到一只翻了身的乌龟,她跟老板说水族箱里有只乌龟翻不了身,老板以为莉芳想买龟,胡乱抓了只乌龟给她,莉芳说:“不是这只龟…”老板回说:“这只龟更好。”莉芳即使心有埋怨,还是乖乖地把老板给她的乌龟带回家。回到家后,她跟 Edward 说起这件事,Edward 笑莉芳想要救乌龟,却只是把乌龟从一个缸换到另一个缸,看似改变了什么,又什么都没变。

这个开场点出了莉芳欠缺主见的性格,人家要她做什么,即便她不是真心认同,也会顺对方的意去做(像极了她接受 Edward 求婚的心态)。它也点出莉芳(女性)对于婚姻的焦虑:会不会只是从一个水缸换去另一个水缸(莉芳年轻时搬离家是要追求自由的生活,但搬离家后,跟 Edward 一起生活的她,就真的获得自由了吗?)。

“香港也许未来会通过同志婚姻。”
“喔,那可比取消异性恋结婚还更困难。”

莉芳之所以答应 Edward 的求婚,与其说是觉得两人可以往下一个阶段迈进,不如说是被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传统观念绑架。这让我对《金都》有了另一个想法(这一段或许脑洞开太大),莉芳年轻时跟两名好友阿怡和 Mabel 同住过一段时间。阿怡是女同志,莉芳和 Mabel 则各有论及婚嫁的对象。我们从 Mabel 到莉芳工作的婚纱店试礼服,两人互动时的尴尬反应,以及 Mabel 谈起婚姻的态度,都让我产生:“莉芳跟 Mabel 是不是有过一段情?”的联想?只是,香港没有通过同志婚姻,当个异性恋比当个同志还要轻松,因此,莉芳和 Mabel 才会选择婚姻,而不是跟保守的香港社会对抗?

《金都》:谁是我的白马王子?

四,“如果我不爱他还是和他结婚,那是不是假结婚?”

《金都》的英文片名叫做《My Prince Edward 我的爱德华王子》,Edward 是可以带给莉芳幸福的白马王子吗?电影里,莉芳给了 Edward 很多暗示,例如 Edward 的母亲管太多闲事、 Edward 对她的不信任(控制欲),令她感到束缚与不自由等,但是“单纯”的 Edward 始终听不懂莉芳的话中有话。

影片尾声,莉芳与 Edward 论及对婚姻的想像,莉芳问:“我们是不是以后一直都这样?”Edward 肯定(开心)地回应:“是啊,我们以后都这样。”这一幕实在好讽刺(哀伤),莉芳语气中充满著不安,但 Edward 却以为这样的生活正是莉芳想要的人生。那一刻,莉芳才终于确定一件事: Edward 原来不是她的白王子,原来他们对未来的想像,差距如此之大。

婚姻是不是女性最后与唯一的归宿?《金都》给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某方面来说,我觉得《金都》很适合和莎莉赛隆(Charlize Theron )主演的《半熟男女》对照观赏,两部影片的女主角都在“符合他人对我的想像”以及“更坚定地追求自我”的选择中,做出一个较为勇敢(但可能比较辛苦)的决定!

五,《金都》是黄绮琳导演首部自编自导的作品,叙事节奏掌控得宜,有些幽默很可爱,剧情也有意思。演员部分,邓丽欣适切诠释了莉芳的优柔寡断、鲍起静把表面笑笑但内里控制一切的婆婆演得入木三分,至于凭本片入围金马奖最佳男主角的朱柏康,演活了凡事靠妈妈、对爱情十足状况外、还有黏到让人无法喘息的 Edward,表现令人惊喜,希望未来能看到更多朱柏康的作品!

六,老实说,我不太懂:“李洁冰”的笑话哏,是暗指结婚让人感到畏惧的意思?

作者:香功堂主
【香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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