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杀人》-吞了大象的蛇

《第三次杀人》-吞了大象的蛇

这其实是一部关于“瞎子摸象”,最终才发现明眼人其实不存在的寓言故事。或许在观赏本片以前,必须先心理建设关于是枝裕和拍电影的价值观,“电影不是用来审判人的,导演不是神也不是法官…我总是期待看电影的人回到日常生活时,对日常的看法能有所改变,能成为他们改掉用批判性眼光看待生活的契机。”这是是枝裕和在随笔《我在拍电影时思考的事》所提及的。

对于“单纯”想看悬疑推理电影的观众,是枝裕和绝对会让你失望。换个说法,本片像极了《王牌大律师2》的基本人设,对于死刑的看法以及真相的暧昧,虽然这一切全都藏在精心设计的对话,只是节奏比起过往宛如走路的速度,更像是爬行一般,观众必须用四肢(全身的力气与专注度)才得以抵达终点。

《第三次杀人》-吞了大象的蛇
“法律真是不可思议。”

《刑事弓神》某集曾经提到,一旦抓到的嫌疑犯有前科,人们就会有先入为主的假设将他定罪,放到《第三次杀人》亦是以此概念为主干。法官、检察官、律师,甚至是嫌疑人、被害者家属,这些人所有的信念,全都围绕在贯策自己的“利益”,隐藏不堪的秘密、全盘托出自身的正义、减少诉讼资源,甚至是拼出对于事情的真相,唯有让一切继续前进,就算方向有误也不愿打掉重练,这就是司法的节能原则。

陪审团制度、媒体与民意的煽动,是枝裕和只用一场戏,便也彻底描绘而出,即便是必须找出真相的律师,却依然凭藉眼睛所见,轻易推断对方的人格与想法。《第三次杀人》不断堆叠“人性的盲点”,进而模糊“真相的疑点”,即使杀人的事实已成立,只要动机不同甚至“正当”,便可能最终宣判的结果,到头来,司法制度早已成了,只看重“有利”的说词。

《第三次杀人》-吞了大象的蛇
“没有人是不该被生下来了。”

首次挑战法庭题材,是枝裕和仍加入他对于人性温情的注解,然而原本最为擅长的家庭支线,看似是作为伏笔与对照组的存在,三段父女关系,最终却成了顾此失彼的遗憾叙事。(不过当年在是枝裕和《Going my home》饰演阿部宽女儿的莳田彩珠,没想到多年后的演技,进步地如此神速。)

就连围绕于福山雅治与役所广司的对峙主线,最终一把拉起的却是后者如火纯青的暧昧演技,以及可以列入“教学”的特殊镜头与光影表现。从标准监狱探视间,仅隔一面玻璃的“面对面”,再到以镜像的方式,反复重叠三隅与重盛的脸孔,透过镜头语言诉说真相,此一作法的确十分高竿,甚至提升原本可能略为无趣的对峙戏。而光影的使用,则是能够在许多的单人镜头与特写,以柔和的圣光与无从辨识五官的黑暗,凸显黑白之间的不分与错位。

《第三次杀人》-吞了大象的蛇
“我才不管什么法庭战术,我只问你相不相信我。”

律师重盛以“瞎子摸象”形容自己看不清真相的状态,然而换个角度思考,这不也是《小王子》所说,人长大后分不清这是吞了大象的蛇,还是单纯的一顶帽子?将所有的一切放到灰色地带,一如广濑铃与母亲答非所问的回应“这个锅子好旧,变得坑坑洞洞”,所谓的“器皿”,所谓的“空瓶”,所谓司法与死刑背后是否存在著正义的真理,这一切都只是个人的一厢情愿,没有正确的解答。毕竟,是枝裕和拍悬疑法庭电影,不是为了揭开凶杀案的真相,而是以有点温和的手法,慢慢“撕开”正义底下名为司法与人性的血淋淋。

最终,瞎子依旧拼凑不出大象真正的样貌,其馀的人则是依旧带著那顶名为司法的帽子。

《第三次杀人》-吞了大象的蛇
以这段古美门的经典台词,总结《第三次杀人》真正想说的:“人们只会听自己想听的,看自己想看的,信自己想信的东西。因为检察官不是出于证据,而是为了顺应民意起诉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杀人偿命,这个制度无可挑惕…我们国家愚蠢的国民,却没有让自己成为杀人犯的觉悟,他们只会身在明处等待著别人,在暗中将他从社会中抹杀。这样一来就不用深入考虑死刑了。”

一个恍神就会被误导甚至看不懂的刻意,是枝裕和意图想要靠拢大众,却又不小心拉开距离的转型之作。这就是,以死刑作结的第三次杀人。

作者:CharMing
【CharMing的电影潮间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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