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鹿情谜》观后感:我们仍困在孤独森林

《梦鹿情谜》观后感:我们仍困在孤独森林

抱回2017年柏林金熊奖的《梦鹿情谜》,当电影落幕后,你可能想立刻起身鼓掌,不是只为电影本身,更多是想为主竞赛评审、由保罗范赫文(Paul Verhoeven)领军的评审团叫好。

《梦鹿情谜》是一部乍看命题不够宏大,可能在进入奥斯卡外语几强之争会被刷下来的小品,但幸好柏林评审看出它的“大题小作”,给了它实至名归的荣誉,也让这部电影获得更多关注。

《梦鹿情谜》观后感:我们仍困在孤独森林
本片由曾在坎城影展夺下金摄影机奖的匈牙利女导演伊尔蒂蔻恩伊达(Ildikó Enyedi)编导,叙述匈牙利一间极为现代化、简约干净的屠宰场中,左手残疾的财务总监安德烈与新来的食安检测员玛丽亚互有好感。在一次屠宰场的重要药品被偷窃,安德烈、玛丽亚接受调查的过程,发觉他们连续几天共享同一个梦,在两人共有的梦境里,他们是冰天雪地的森林中唯一相伴的公鹿与母鹿。

如片名所示On Body and Soul,重新感受著肉体与心灵,先是察觉肉体与内心长久的分歧,再是合一。导演伊尔蒂蔻恩伊达将故事意象完全纯粹显化在画面构成上,我们可以在每个影像、每个场景编排、对话中去直接以视觉与感官解读所有的讯息,不困难地接受导演给予我们的刺激,而这分生理的刺激也传递导演心理的意图,与我们的内心合一。电影选择了屠宰场与森林作为故事叙说的主要背景,“屠宰场”的字眼甚至叫人联想到冯内果的《第五号屠宰场》;作者冯内果与伊尔蒂蔻恩伊达是不是都以一种冷静的姿态,化身戏中人物,表达一种现代社会的病态缩影?或处在社会中展现的畸形?麻木?虽两部作品刻划的主题迥异,但在某部分似有异曲同工的微妙。在《梦鹿情谜》机械化且精确算计将动物迅速致死的宰杀现场,溅散的血液跟不带情绪处理肉品的经过,仿佛反映人们生存现代的异化,而导演伊尔蒂蔻恩伊达的屠宰场中其中一颗镜头“直接了当”,将牛只送上行刑处死的桥段,静默直视,非常大胆且震撼。

不时充斥在现实外的飘雪森林,也宛如象征当代现代化社会的人类孤独,深受孤独之苦,在旧时代有方法与仪式调解,到了现代却无从找寻、感到无助。森林也很直接与童话故事联想,体现人类集体的原型,象征在孤独中寻求出路,成为人类世纪末的心灵代表,像热销一时、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或王家卫的电影《重庆森林》,森林在人直觉的联想中,充斥与世隔绝的孤独/疏离,不分国界、不分年代。

《梦鹿情谜》观后感:我们仍困在孤独森林
在如此建构的世界,电影中两位主角──安德烈与玛丽亚,人的缺陷在他们的左手残疾与外表察觉不出的泛自闭症倾向中,他们各自的防卫与尝试交流,展现在显而易见的互动上,擦撞出火花。因为自我的有限与破碎,双方的沟通时而出现词不达意的窘困,在导演幽默的编排下,例如玛丽亚的固著与非社会化,对比社会化充足的安德烈,玛丽亚即使是成人关系受挫,也坚持找儿童医生求助,类似安排常让观者浮现出既视的共鸣,为角色产生焦急与觉得好笑。尤其后半极为戏剧性的自残场景,生动活泼地勾勒出性别、年龄与经历不同的时期,对关系受到挫折和伤害时的各种反应。安德烈防卫关闭心灵,拒绝再次受到伤害;玛丽亚则是经由玻璃敲碎的动作,让观者惊讶不已她淡然外表下的炙热情感流动,显然已遍体麟伤,像割伤动脉后水中流泄不停的红色血液。

《梦鹿情谜》观后感:我们仍困在孤独森林
喜忧参半的是,导演伊尔蒂蔻恩伊达的《梦鹿情谜》的结束,因爱而灵肉合一的尾声,性爱的愉悦,安德烈与玛丽亚的鹿离开森林,也仿佛隐喻后现代人类孤独的终极救赎,只剩爱。电影虽然是喜悦满足的幸福,却也像是悲剧,因为除了爱,还真一无所有。人无法自拔寻求关系的归属、爱中存续的依恋,找寻另一半身的阿尼玛/阿尼姆斯(Anima/Animus),在这里这个当代没有剩下什么慰藉与意义的时代脉络里,不难想像为何最不懂爱、离爱最远的时代,会情不自禁高举爱的口号。

作者:Ange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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