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爆点》一个不确定的正义需要多少的牺牲

《引爆点》一个不确定的正义需要多少的牺牲

引爆点》是一部台湾悬疑剧情电影,由吴慷仁姚以缇主演。故事讲述在台湾西部沿海的高云县,县长陈益达率领一群宝港村渔民至港边抗议附近的通联石化工厂排放废气废水污染环境,突然一艘著火渔船驶进港口,由于上面坐著自焚死亡的渔民康文海,这起事件马上受到全台的重视,而经过负责此案的法医周建生与检察官金敏照的调查之后,发现不光是康文海的死因不单纯,其背后更牵扯到众多复杂的关系。

经过去年《目击者》、《血观音》、《大佛普拉斯》众多国片的耀眼光芒之后,《引爆点》就好像集合前面三部电影引人入胜元素,成为今年写实类型的代表,虽然有著《目击者》的悬疑气氛、《血观音》的政商勾结与《大佛普拉斯》的悲哀无奈,却从中找出三者的平衡点,并结合台湾环境议题开辟了一条新的方向。其中我特别喜欢《引爆点》的海报设计,从远处望著海岸边耸立的石化工厂,其所排出的黑烟中除了藏有吴慷仁面对谜团的疑惑与姚以缇揭发真相的坚定决心,背后几位重要角色模糊的行为表情带出庞大内幕更为电影增添不少悬疑色彩。

《引爆点》一个不确定的正义需要多少的牺牲

或许是台湾近年如六轻麦寮空污、毒石灰、日月光废水、亚泥采矿权展延、顶新劣油等事件层出不穷,《引爆点》大胆打破国片常以偶像剧方式较为单调的类型,选择从民众忍无可忍的环保议题来切入。然而在原本认为只是个简单的抗议自焚,一颗发光的肾脏又使整个案件范围更加扩大,因此片中只相信科学,强调死因不等于死法的周法医,在单纯的死因无法满足他时,他选择前往宝港村调查康文海的死法,此时不但以越权调查呈现对他体制的质疑,周法医也在越查越深后,渐渐发现背后所牵扯关系并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但有趣的是,《引爆点》的案件并不像《目击者》是一团错综复杂的绳结,反而更像颗洋葱需要层层揭开才能得知其中隐藏的秘密。随著周建生由法医转职柯南的调查,从尸体轻微污染的肺与曾休克的脑部到发光肾脏,再从肾脏连到正宇环保的建材与提供原料的通联石化,最后通联政商狗咬狗揪出高云县县长。其环环相扣的缜密连结,还有电影关于现实存在事件的批判与探讨,不论是沿海石化工厂对环境的破坏、废气和废水和锅炉燃尽的炉渣、政治人物人前人后双面的贪污贿赂、诈领保险金、拿康文海的“被牺牲”作为抗议工具,或者媒体在得不到想要答案时所捏造出的不实报导,种种看似不陌生的情节相信都能引发人们的共鸣,这也是我喜欢《引爆点》的主要原因。

《引爆点》一个不确定的正义需要多少的牺牲

除此之外,吴慷仁和姚以缇在片中有相当多的对手戏,虽然一场在金检家门口的戏确实利用两人多年来的未解矛盾把剧情张力拉抬至更高层次,但或许是庄景燊导演首部长片经验较为不足的关系,扣除车上那场戏两人深层的情感交流,不但其他对话还是略为尴尬之外,《引爆点》在议题中穿插男女关系多少让两边都有些失焦。不过我不是不能理解这么做的原因,也就是因为导演在电影中加入金检为工作而放弃孩子的坚定、理性的周法医只因金检而脆弱的角色塑造,配上彼此无解的情感纠结,才能使观众关心他们,对他们的遭遇更能感同身受。

正是如此,我在看完电影的心情可以说是差到不行,因为金检的死而对电影、对整个社会体制感到厌恶。不过就跟去年佳片《圣鹿之死》给我极差的观影体验一样,会有这种反应也就表示《引爆点》已经成功达到它勾起观众情绪的目的。片尾虽然看似由记者向大众揭发石化产业背后不为人知的黑暗面,但这个过程究竟要牺牲几个金敏照、康文海、多少居民的健康与多少环境被破坏才能换来?《大佛普拉斯》讲的是社会底层,而《引爆点》则是社会地位高出不少的法医与检察官,尽管两者身分上有很大的差异,不过片中所描写努力后依然无法挽回某些事物的无奈,在最后还是殊途同归。

《引爆点》一个不确定的正义需要多少的牺牲

不过话又说回来,电影最后一幕丢出有如《全面启动》陀螺的开放性结局,那座依然排著黑烟、耸立在海边的石化工厂,就让我想到人们常常嘲笑台湾人的健忘。究竟这起事件的后续结果,是在事发后又再度被财团的买通手段掩盖,落入电影最初低调避过风头的循环?又或者能够在媒体报导后终于发酵被大众所重视?吴慷仁在事成后的那颗特写镜头是对这社会提出的强力控诉,如同《引爆点》的片名,电影所“引爆”的“点”是片头作为事件开端的那艘著火渔船?还是期望以片中角色所作所为抛砖引玉,点燃人们心中对于社会不合理现象的“正义感”?

整体而言,虽然《引爆点》有著许多像县长转变太过突然、以冰柜与记者跟前段连结稍嫌刻意、最后揭发真相方式有点一厢情愿等难以忽视的缺点,但其以精彩的配乐,靠著贯穿全片每个人都自私的“牺牲”把这些议题赤裸地呈现出来,仍使它成为一部瑕不掩瑜的好作品。如同《血观音》导演杨雅喆所说:“在这社会没有人是局外人。”纵使现在我们多少都有一定的环保意识,但污染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此时我们能扮演什么角色,又该如何打破背后众多不公不义的利益纠葛,或许就是电影最后留给观众思考的问题。

作者:如履
【如履的电影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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